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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 再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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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 再吻

容頌從浴室出來時, 已經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。

他洗了頭,發尾在滴水,邊走邊用毛巾擦頭發, 擡眼看向床,語氣自然:“醒了啊,那你先去洗漱吧, 等你洗完我再吹頭發。”

這家酒店的吹風機是固定在衛生間墻上的。

邱歸鶴坐在床上,靠著床頭,正在看手機。

其實他根本沒註意屏幕上顯示的是什麽內容, 只是聽見浴室水聲停了, 倉皇地拿起手機, 假裝自己在忙,如此一來, 若是自己神情異樣被容頌瞧了出來,他還能扯個借口出來遮掩。

這會兒定睛一看,對上自己的臉——他打開的竟然是相機。

“……”幸好頌哥離得遠,他訕訕放下手機。

邱歸鶴進了浴室,他盯著鏡子, 手指又輕輕摩挲嘴唇,那溫熱柔軟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上面。

老婆親了他。

老婆親了他!

邱歸鶴眼神恍惚,這真的不是在做夢嗎?他以為醒了其實並沒有,夢中夢?

他想抽自己一巴掌,又擔心聲音太大被容頌聽見, 便狠狠擰了一把大腿肉, 疼得他臉都扭曲了。

太好了, 痛!

不是夢!

邱歸鶴深呼吸一口,眼睛亮得宛如夜間的狼, 他的靈魂已然出竅,想沖出去抱住容頌問他為什麽親他……不不不,問之前他必須先回老婆一個吻!

然而時機不對。

他打開水龍頭,一捧冷水潑到臉上,腦子清醒了些。

今天不是一個合適的日子。

……

收拾完畢後,兩人戴著口罩出門,去醫院的路上看見早點鋪子,買了三份早餐,帶到病房。

容蘭芝沒好氣地說:“故意饞我是吧?”

三份早餐,多出來的那一份是護工的。容蘭芝昨天傍晚只喝了碗粥,然後就禁食禁水了,本來就餓,現在聞著包子的香氣,卻只能看著別人吃,別提多難受了。

容頌吃完最後一口醬肉包,把塑料袋扔進垃圾桶,“我們在外面必須戴口罩,沒法在店裏吃,也不能邊走邊吃,只能帶過來吃了。”

邱歸鶴也連忙解決掉早餐,安慰容蘭芝:“容姨,等你好了,想吃什麽吃什麽。”

半個小時後,杜科也到了。容頌昨晚說了有自己在,讓他多睡會兒晚點來,結果老頭一點都沒聽,看樣子也沒睡好。

他來後沒多久,護士也來了,給容蘭芝做術前準備。

容蘭芝有些緊張,杜科握著她的手,不斷安慰說小手術別擔心,醫生說了現在這個手術技術很成熟,醫生還能騙咱們嗎,肯定沒問題,你放寬心……

聽著丈夫熟悉的嘮叨,容蘭芝好多了,越臨近手術時間,她反而越冷靜,到了十點,護士來推她進手術室,她還對三人開玩笑道:“以前別人老說我膽大,待會就知道我膽到底大不大了。”

綠色的“手術中”三個字亮起,杜科坐在手術室外的等候區座椅上,之前話很多的他此刻格外沈默,甚至有些呆滯。

容頌坐在他旁邊,小聲地和他聊天,講自己收到嚴導的試鏡邀約多麽驚訝,通過試鏡多麽驚喜,又講前半個月在劇組練武如何如何。以前隔著微信和電話,表達總是有限,如今當著面,每個細節都說得清清楚楚。

邱歸鶴也時不時插幾句嘴。

最開始,容頌說兩句,杜科回一兩個字,到後面容頌說半句杜科能回一段。

他當了幾十年教師,嘴皮子利索,常年教育學生也嘮叨慣了,一家人裏數他話最多,容蘭芝平常沒少嫌他絮聒。

杜科恢覆了正常狀態,也有心思註意其他事情了,比如自個空蕩蕩的胃。

起床後連滴水都沒沾,這會兒終於意識到渴和餓了,他不由摸了摸肚子。

見狀,容頌立刻問:“爸,你吃早飯沒?”

杜科:“早上著急過來,忘了。”

容頌便讓他去附近的飯館吃早餐,或者給他點外賣。

杜科:“點啥外賣,醫院對面就是面館。”醫生說手術預計兩個小時,距離結束時間還久,有兒子在,他離開一會兒沒事。

杜科走了,等待區只剩容頌和邱歸鶴兩個人。

這一次,沈默的人變成了容頌。

他不說話,邱歸鶴也沒有,只是坐得離他更近一點,兩人的肩膀抵在一起。

半晌後,容頌喃喃:“媽進手術室前,爸一直對她說‘只是個小手術’,說了十幾次,他是對媽說,也是對自己說。”

膽囊切除術不算大手術,是個很常見的手術,為容蘭芝做手術的醫生是一位全國著名的肝膽科專家,幾乎沒什麽好擔心的。

道理都懂,可一想到要切膽,無論對患者還是家屬而言,都有巨大的心理壓力。

“我爸怕,我何嘗不是?”容頌扯了扯嘴角:“一直以來,我家最勇敢的是我媽。”

“小學的時候寫作文,我經常寫我媽,我的媽媽是警察,我特別自豪。再大一點,我很少寫她了,因為比起自豪,更多是害怕。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刑警的家人都像我爸和我一樣,每次我媽出任務的時候,我爸聽見電話鈴聲都心驚,怕哪天隊裏打來電話,說我媽出事了……”

邱歸鶴第一次見容頌如此脆弱的模樣,他依舊沒有說話,靜靜傾聽。

“可轉念想想,我媽不勇敢的話,就不會當刑警,她不當刑警,我也不會遇見她……”

容頌垂著頭,邱歸鶴看不清他的表情,他伸手握住他的手。

少頃,容頌的手動了一下,回握。

兩只手十指相扣。

……

十一點半手術結束,術後進了觀察室,十二點多容蘭芝才被推回病房,這個時候她已經醒了,但麻醉效果還沒過完,人有些混沌。

三個人圍在病床邊,杜科問容蘭芝現在感覺怎麽樣,容蘭芝半睜著眼,沒回他,嘴裏念叨容頌的名字:“小頌,小頌啊,我想起個事,我剛剛心裏一直惦記這個事。”

容頌忙湊上前,“媽,什麽事?”

容蘭芝眼睛又睜大了點,說:“你給我安排的體檢我沒去做,那錢能退不?”

“……”容頌怎麽也沒想到他媽要說的是這件事,又無語又好笑:“能,能退,我現在就找醫院退。”

他給容蘭芝預約體檢的醫院也是仁愛,只預約了,體檢當天付款,但以他媽不舍得花錢的性格,實話實話了她肯定不願意去,所以容頌便說他已經交了錢,他媽不想去也得去。

杜科莞爾:“行了,心放回肚子裏了,你媽能想起這一出,說明她好得很啊!”

-

手術非常成功,術後恢覆期容蘭芝也沒遭多少罪,眼看她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,大家的心情也愈發輕快。

除了手術當天晚上容頌和邱歸鶴上下半夜輪換留陪了,這兩天晚上都是只有護工陪護,但以防萬一,他們還是住在酒店。

今天已經是術後第三天,容蘭芝已經恢覆得很不錯了,準備第五天出院。

正常來講,公立醫院一般術後三天就可以出院,但這是私立醫院,有錢想住多久都行,容頌就說多觀察兩天。

杜科讓容頌和邱歸鶴今晚別住酒店了,酒店住著哪有家舒服,他已經把容頌的臥室打掃幹凈,床也鋪好了,“回蓉市幾天了,一趟家都沒回。”

“不過咱家不大,就兩個臥室,小邱只能跟小頌睡了,兩米的床,你倆肯定睡得下。”

容頌心說,住酒店他倆也是睡的一張床。

於是晚上,邱歸鶴跟著容頌和杜科回家了。

他們吃了晚飯回去的,到家已經九點。

幾十年的老小區,一棟樓只有六層,連電梯都沒有,容頌家在三樓。

容頌不是沒提過給二老買新房,二老自個也有買新房的積蓄,但舍不得老街坊老鄰居,所以不願搬家。

房子雖然老,但前幾年容頌為父母安全考慮,進行適老化改造,重新裝修過,所以開門後一點不像老房子。

杜科年齡大困得早,一到家就洗澡,然後回房休息了。

邱歸鶴一想到這是容頌從小長到大的家,看哪兒都稀奇,整個人精神抖擻。

容頌打了個哈欠,他有些困了,讓邱歸鶴別東摸西摸了,想看什麽明天他領著慢慢看。

家裏只有一間浴室,容頌先洗,等邱歸鶴洗完澡出來,容頌已經躺床上睡著了。

邱歸鶴輕手輕腳地上床,盯著容頌恬靜的睡顏,喉結上下滾動一圈。

想到他在容頌的家、容頌的床上,心情更是激動難耐。

他的視線黏著容頌淺淡柔和的嘴唇,無論如何都移不開。

三天前早上,老婆偷偷親了他……他還沒有親回去,此時不親更待何時?

他屏住呼吸,頭離得越來越近、越來越近……

直到最後一指的距離,邱歸鶴停住了動作,他莫名猶豫了,真的要在老婆睡著的時候親下去嗎?

他僅猶豫了很短的時間,不到五秒,下定了決心繼續時,卻對上了容頌清明的眼眸。

邱歸鶴心下駭然,頭猛得後仰,“頌、頌哥,我……”

他正想著如何狡辯時,聽見容頌道:

“等了你這麽久都不親,邱小狗你行不行?”

“?!”邱歸鶴大腦瞬間宕機。

“既然你不行,那就換我來。”

容頌坐起來,抓住邱歸鶴衣襟,用力往前一拽,下一刻,兩人的嘴唇撞在了一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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